近日,一份存活长达13年的“假刊”寿终正寝。在媒体的曝光下,这份名为《北京电力高等专科学校学报》的刊物露出了无主管主办单位、出售版面、大肆敛财的尾巴,随后被相关部门亮出红灯,予以注销。“假刊”被踢出了正规军的队伍,其所在的大学学报群体被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下。
有关数据显示,中国论文已处于数量超越美国独占鳌头,但引用率却排在100名开外。教育学者熊丙奇将大学学报讥称为“最大的垃圾产地”,“造成了极大的社会浪费,而且造成了我们国家文科学术产品质量非常恶劣的名声。”我们不禁要问,在我们心中堪称神圣的大学学报变成“垃圾产地”,究竟是谁之过?
学术“速成”、论文“注水”首当其冲。老辈学人们说“板凳要坐十年冷,文章不写一句空”,现在的学人说一句:“你out了”。君不见,一位40多岁的新晋教授,学术成果单上竟赫然写着发表论文1000篇、出版各类著作100多本……在神圣的学术殿堂里,只有十年磨一剑的苦心人才能最终摘得王冠上的明珠。1770年,康德在46岁时终于获得了科尼斯堡大学逻辑学与形而上学教授一职,当上教授以后,康德沉寂多年没有发表一篇文章,而是潜心研究他的批判哲学,直至11年后一部《纯粹理性批判》横空出世,仅凭这一部著作,康德就奠定了他在哲学史上的不朽地位;我国数学教授陈景润长达10年不发表论文,也没有“成果”,只是日复一日守在10平米的房间里演算证明哥德巴赫猜想。哈佛大学历史上第一位女校长福斯特在就职演说中说:“一所大学,既要往前看,也要往后看,唯一不能只看眼前。”急功近利无疑是“垃圾论文”的温床。
学报成为“垃圾产地”原因还不止于此。须知,论文发高烧,是因为机制生病了;论文狂超车,是因为心态太着急。在学校里,在学刊发表论文是必须抓紧的,因为这可关系到职称高低,坐次排定。早前曾有媒体报道,全国学术期刊一年只能发表论文248万篇,而背有论文发表指标的人数达到1180万。供需失衡,“僧”多“粥”少,先是出现了“人情稿”,老教授得照顾,领导就更得照顾,这虽是人之常情,但学术不端的口子一开就再难止歇,有“聪明人”接着开发出“金钱稿”的“妙招”,至少金钱面前“人人平等”,庶几可免因为人情带来的种种“不公”。有学者估算,我国买卖论文这项“产业”年规模达l0亿元。
诚然,不能否认职称评定与论文挂钩有一定合理性,但执行中的僵化使得这项机制早已扭曲变味。对此,一方面,大力营造让学术不端如“过街老鼠,人人喊打”的氛围,摒弃急功近利的学风;另一方面,对于发表论文应作出更为细致、可操作的要求,如注脚、引注等的规范等,在技术上强化学术自律。此外,还要引入大学学报质量评定及淘汰机制,对于《北京电力高等专科学校学报》之类“山寨学报”要铁腕处置,决不手软。学报不是天生的“垃圾产地”,让学术远离功利,回归本真,才能让思想与知识在学报的沃土上生根发芽,开出璀璨的文明之花。(来源:现代教育报)